長三角經濟:內外交困 浮雲蔽日
2023年4月26日

無論是長三角的城市或是香港,面對的是相同壓力,糾結於內部經濟發展和緊張的國際關係,像那夕陽一樣,會發光發熱,卻破不開那片煙霞,露出廬山真面目。

撰文:陸庭龍

疫情過後,3 月中首次坐飛機回內地,到長三角走訪幾位朋友和客戶,航班的班次確實較疫情前減少了,在時間和行程安排上有些不方便,為了省卻麻煩,我選擇了飛上海往返香港,然後以高鐵串連行程,親身體驗長三角在疫情後的經濟情況。

飛往上海的航班在早上7 ︰ 30 起飛,因為從家裏出發的時間太早,我選擇自己開車到機場停泊幾天,回港後從停車場取車回家。機場內有兩層車位是作長期停泊之用,記得疫情前這兩層是常常爆滿的,如今空置車位佔了三分之一。在辦理登機櫃位的區內,旅客的數目並不多,有趣的是原來現在已不需要拿出身份證在自動通道過關,我望着鏡頭兩秒,透過人臉識別系統,閘口已經打開。

航班接近全滿,乘客大多看似到內地公幹的居多,也碰到一些賓架和金融投資界的朋友。其中有些是退休人士組團旅行,也選擇了這麼早的航班,原因不是他們年長和睡不着覺,而是這航班的價格比較低。

的士生意減半

闊別三年多的上海浦東機場維持舊貌,過關所需的時間較之前短,為了盡快從浦東機場趕到上海站坐高鐵,過關後來不及找網約車,便衝到出租車站上車,不用排隊。沿途景物沒有太大變化,司機開車的速度不快也不慢,到了快要過黃埔江時,司機卻說前面有阻塞,需要走另一條內環高架橋過江。我說沒有問題,隨便問他疫情後的生意怎樣?他說肯定是大不如前了,還有來自很多網約車的競爭,收入減半。司機走的路好像繞了很久才到目的地,咪錶收費也較往常多了數十元。我明白了,生意難做。

從上海站坐高鐵到南京,車程約1 小時45 分,我在微信內開啟了高鐵管家小程式訂票,都是電子票形式,以回鄉卡入閘即可,省卻了在車站內兜兜轉轉取票的時間。車站內沒有疫情前那樣擁擠,空間寬鬆了。車廂內亦較以往寧靜,也沒有遇上那些大聲講電話的同胞,似乎大家講電話的聲量變小了。車窗外飛快地閃過一幢又一幢的建築物,正在施工的地盤一個挨着一個,卻看不到工人在工作。尤其是那些處於城市外圍的樓盤,旁邊沒有配套設施,距離車站很遠,像廢置的荒島一樣躺在哪裏。

在南京的朋友於市內經營着一間商務旅館,也有一些商場和街舖用作出租,我笑說整個城市沒有以往那種急進的躁動,節奏慢下來了。朋友說我的觀察一點不假,他們一家人的生活習慣也有了改變,就是放慢了步伐來經營生意和生活,因為經濟環境今非昔比。他們也把資金投放的重點由實體經濟轉向了金融資產為主,是另類的輕資產。可是如今又碰到一個難題,需要資金的項目一大堆,但能做出預期回報和不虧損的卻寥寥可數。現時轉移人民幣到海外投資亦非常困難,他們近期在深圳購置了一個價值超過五千萬的豪宅,算是分散投資和當作定期存款的替代品,反正這個豪宅的價格較最高峰時跌了接近一半。

國企地產才有資金運作

位於南京市內一些黃金地段的地產項目停工停建,馬路上的交通亦沒有往昔那樣擁擠,現在仍能夠運作的地產項目幾乎全是央企或國企的,只有他們才有資金,亦可以從銀行獲得貸款。我們走過一個在燕子磯地段的大型樓盤,這個樓盤在剛開發時非常火,要在三更半夜排隊拿號,現在整個樓盤處於停工階段,因為民營發展商破產了。這樣的爛攤子為數不少,也不知如何收拾,難怪人們對經濟前景抱有很大戒心,即使現在中央出台了一連串政策來支持房地產行業,但要修復卻實在需要時間,不光是地產發展商的資金被蒸發,很多老百姓的畢生積蓄也被消耗掉。

——節錄自4月號《信報財經月刊》